“姜施主——”圆通大师一声沉吼,声若雷霆,盈盈中气雄浑,颤动大地,只这一声吼,就将近千人的场面震得鸦雀无声,可见他这佛门的‘狮子吼’功夫何等厉害!
圆通大师似乎察视到自己有失涵养,忙压低声音平淡地道;“上苍有好生之德,你虽然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是十年前公孙施主毕竟网开一面,法外施恩,留下你一条性命,而且事过境迁已隔十载之遥,贫僧也念及你十年来痛失煎熬,流离颠沛,往事不再追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望姜施主日后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算是我佛门一件功德事。”
“大师——”姜夙愿见圆通分明是袒护公孙少杰,而且以他武林中赫赫的身份和地位在压制人,他还是抑制住情绪,继续道;“苍天有眼,公义终存,大师为何偏信公孙少杰一面之词,就认定是姜某纵杀呢?其实公孙少杰就是勾结匪徒,杀害师尊的大逆不道恶徒,大师何不禀公裁决,以服天下英雄之心?”
姜夙愿此言一出,场里群雄们耸然轰动,大多数人纷纷大声谴责姜夙愿,公孙少杰十年来不但声誉盛满中州河南,而且已经播及天下,群雄们岂能容他在此出言污蔑公孙门主,而且群雄里面早已经有十几个人边骂边撩衣挽袖要出场制伏他。
圆通大师慢慢吐出一口气,面呈愠怒,他身材本来高大威武,这一动怒,更是尽显禅宗雄风,他对姜夙愿一字一句地道;“姜施主,你既然口口声声咬定公孙施主谋害你先师,请问有什么凭据?”
场里群雄们见少林高僧问话,一时间安静下来。
姜夙愿凄惨一笑,沉吟片刻回答道;“杀手极其奸诈狡猾,城府深沉,机警缜密,他是早已蓄谋而进入天威门的,而且他进入天威门之前真实的武功已经超过先师,他伪装得巧妙自若,他陷害先师时布成一个周详的圈套,早已经在酒中下了蒙汗mí_yào,又假意指使姜某送去向先师陪罪,先师当时已对姜某有存见,自然不愿意我留在他身边,待姜某走后,先师饮酒立中mí_yào,处于瘫痪错乱中,纵然有所察觉也无力反抗呼唤,公孙少杰趁此机会进去又用盗来姜某的匕首刺杀先师嫁祸给我,表面上看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不露丝毫破绽,但只要大师运用大乘智慧仔细审查,其中的蛛丝马迹就会筛漏出来。”
“一派胡言!”姜夙愿话音未落,不料圆通大师一声断吼,随后遽下断言道;“公孙施主夫妻恩爱和睦,丁老施主在世时也对他宠爱有加,早已把公孙施主看着是自己的如意女婿,公孙施主有何理由加害自己的泰山岳父?倒是姜施主百般抵赖,已近丧心病狂,是何居心?”
姜夙愿嘶声高叫道;“公孙少杰奸谋深藏,他夺敢天威门不但是霸据一方,为所欲为,只怕还有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
圆通大师怒目圆瞪,低吼道;“你这畜生,当真是执迷不悟,冥顽不化,分明是你情海覆舟,羞怒纵凶,才出此恶谋以泄私愤,这道理太简单不过。”
圆通大师一行评语立成定局,群雄里面众人立刻齐声附合,激情沸腾起来,人群怒吼的声潮几乎向孤独的姜夙愿掩没。
面对法威威猛的少林高僧,以及周围人群愤怒的眼睛和叫骂声,浪子脸色惨白,嘴唇乌青,浑身不禁轻微地颤抖,然而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对圆通大师反驳道;“晚辈敬重您为少林高僧,以为您能够铁面无私,伸张正义,没有想到您竟然也是昏庸图利,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浪子不知,似以您这样的人如何能高居达摩堂首席之座?又如何能领袖天下武林?”
圆通大师并指如戟,指着姜夙愿鼻孔厉声怒吼道;“胆大孽畜,你害师灭义毁孝,大逆不道,天下英雄岂能容你偷身,还不赶快束手就擒,敛性伏法,以断头毁身之举以谢天下!”
姜夙愿怒极反笑,原指望少林高僧能主持正义公道,还自己清白,谁想到他一味袒护公孙少杰,失望至极,也顾不得什么,索兴也用手指着圆通大师回驳道;“秃和尚,你以为你身居少林高位就能一手遮天吗?你以为天下英雄都会惧怕少林派而随波逐流吗?少林派又如何!天下英雄豪杰不会因为它的武功强大而屈服附合,大家敬重的是它能匡扶正义,锄奸诛恶。”
他居然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骂少林寺达摩堂首席大师,这一来更使得场里群雄们群情汹涌澎湃,各路人马被激怒得呱呱乱叫,但也有少数头脑清醒的人,自上次与这次场面辨词前后一对照,也觉得这浪子言行举止并没有违越常规,不像是无理取闹的,倒是显得是圆通大师在自恃地位压人,这浪子孤单憔悴一个人,若不是身负奇冤,又如何敢与少林派和天下英雄为敌。
圆通大师怒形于面,项下的须髯冉冉抖动,涵养已尽极点,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在自己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个落拓的浪子,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骂自己,他本来身高威武,这一动怒,无形中罡气运动,宽大的黄色僧衣与大红袈裟无风鼓起,相对而比,那病态的伤心浪子显得更加单薄潦倒,而浪子的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不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