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接了上来:“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这个名字,这段《敦盛》,和乱世的武士再相配不过了。

“吵死了!”陆奥守吉行大吼一声,“都给俺走开!”

“啊,终于说话了,”醍醐京弥伸手想要碰陆奥守吉行,“多少吃点东西吧?”

“俺现在不想看到你!”

“真糟糕,”醍醐京弥拉住了他脑后的辫子,“可我还想看到你。”

“不要假装听不懂俺讲话!”陆奥守吉行拽掉他的手,翻身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激怒长州藩。”

“你!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之前说的也没有错呀,证据也有,就是那封檄文,”醍醐京弥指的是池田屋事件中被捕的西川正义随身携带的锄奸状,“这些尊攘志士,都是些无法无天的暴、乱分子。”

“你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不,我会在乎,”醍醐京弥反驳道,“他们的暗杀行为太出格。许多人才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幕府浪费的人才更多!安政大狱堵塞言路,排除异己,一样浪费!”

“我又没说这是对的,”醍醐京弥点头,“幕府安逸太久,根子上早就烂了。”

“你……”

“怎么,以为我站到了幕府那一边?”

“可是,你为什么要激怒长州藩?

“因为我希望他们能团结起来,捏成拳头,”醍醐京弥看上去一本正经,“他们的力量太分散了。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成功率又低,又浪费时间。”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可我只能够给你这个答案。”

陆奥守吉行直觉醍醐京弥在酝酿大事件,又找不到切入口,只能满腹怀疑地瞪着他。

“好啦,你这几天缩在屋子里,快要发霉了吧,”醍醐京弥歪了歪脑袋,“我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个差点被焚毁的京都。”

“……”

当陆奥守吉行走在京都街道上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街市的繁华美好。醍醐京弥心血来潮,披了一件新撰组的浅葱色羽织,把街上的人们吓得退避三舍。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连以往玩在一起的小孩子都被大人看得死死的,不准靠近。

“你怎么突然穿起了羽织?”陆奥守吉行问道,“连队士们都不怎么穿了。”

“他们不穿是因为太过显眼,不方便执法。”醍醐京弥答非所问。他把钱丢到一个死活不肯收钱的摊位上,拿着想要买的老虎挂件走开。“而且,浅葱色是最末等的颜色。”

一个小石头突然砸到了醍醐京弥的身上。顺着方向看去,一个小孩子背身逃开了。

陆奥守吉行大吼:“喂!你砸到人了!”

闻言,小孩子跑得更快了。

“真是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醍醐京弥摇了摇头,继续前行:“那孩子,是故意的。”

“哎?为什么!”

“因为在他们心中,新撰组是刽子手,杀人犯。”

这一次的池田屋事件影响相当恶劣,新撰组壬生狼的凶名全国闻名。长州藩的人们厌恶憎恨他们,京都的人们害怕讨厌他们。

“虽然俺也不喜欢新撰组老是碍事……可这一次,的确是新撰组阻止了火烧京都,平常有浪人闹事,也多亏新撰组维持治安,”陆奥守吉行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同情尊攘志士,不相信幕府,”醍醐京弥又看上了一个鸦天狗面具,买了下来斜戴在头上,“别看有些人饱受尊攘志士骚扰,可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他们一点。和尊攘志士比起来,还是幕府更拉仇恨。”

“谁让他们交税的对象,是幕府呢。”

陆奥守吉行沉默了。他虽然对醍醐京弥十分愤怒,却从未迁怒新撰组。现在看来,新撰组在京都根本是吃力不讨好。他们做的明明是忠义之事,却声名狼藉,遭人嫉恨。

“呐,京弥,既然冲田他们不在,俺就说啦,”陆奥守吉行认真地提议,“俺们脱队吧!”

“……脱队可是会被要求切腹的哦?”

“别装傻!你是醍醐家的人!”

“好吧,为什么?”

“不要再掺和京都的事了!”陆奥守吉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幕府已经烂透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有志之士,但还是烂透了!像松平大人那样的人太少了。你不应该被绊在这泥塘之中!”

“是吗?”

“龙马大人很喜欢孔子说的一句话:君子从时,”陆奥守吉行劝道,“如果你真的是妖怪,是菊一文字则宗——你能看得到的吧,这时代的潮流!”

“看是看得到啦,”醍醐京弥歪了歪头,“但是,历史不是那么精确的东西。我在这里,有我想要做的事。”

“是像这次这样出卖尊攘志士吗?”

“也许我会做的更过分哦。”

陆奥守吉行失望地放开醍醐京弥。

“你之前说过的话,果然是哄俺的,”陆奥守吉行后退了一步,“你才不是为了俺才出现在这里。”

“而俺,也不是为了你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醍醐京弥没有辩驳,静静和他对视。

“虽然只有寥寥几天,但参加新撰组这件事,俺不后悔,”陆奥守吉行坚定道,“他们是一群好汉子,忠义、诚恳,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俺要离开了,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陆奥守吉行的眼眶红了,“京都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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