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更明确一点,这个现状可以被称之为“蓄谋已久”。

三个月前刚入秋的时候,elf公司宣布了他们对新游戏的设想蓝图。引起科学院注意的首先是这个糟糕的游戏名称——“箱庭”看上去就是针对“箱庭计划”的恶作剧。

科学院插手了吗?他们不可能不插手。

盲目乐观必定导致失败,防微杜渐才是科学院这帮被害妄想症患者的日常。他们在elf的发布会之后就以各种名义施以“援手”,然而收效甚微,他们的插手并没有对“箱庭”的开发进行产生任何干扰,甚至间接性推动对方加速了进程。

elf公司关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那位身家清白到一看就是履历造假的许景琛先生,看上去就像一位专门因为这个游戏而开发的虚拟管理者,行踪不定,信息不明,根本不可能被任何外物威胁到。

没有人能停下“箱庭”的开发,就像此刻,没有人能关掉运行中的游戏。

这听起来就像个谬论,可它确实发生了。

就像在大约一个半月之前,“三代eve具有对“箱庭”的控制能力”原本也是个谬论。

这场游戏开始得令人措手不及。

不过对陈彦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十分钟前他和程明雀还走在宿舍的走廊里,“狩猎模式”的开灯机制就像是赌桌上的赌大小,一般只有两个结果,所以每走一步相当磨炼人的心脏。

走廊上所有的灯都装在右手边的墙面上,按照方位来说就是靠更近印桐他们的方向。陈彦和董天天想开灯势必要先抹黑前行一段路,顺便绷起十二分的精气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不是什么好游戏,点亮439门口的灯时,程明雀觉得自己比操场上跑了两公里都累。

走廊里没有丧尸和怪物,或者说除了那些堆在门口的残肢外,连个多余的物件都没有。程明雀摁着墙上的开关长吁了一口气,过度安静的环境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些不适,这不是个好状态,于是他主动挑起了话题。

他没回头,一边挥着消防斧在半空中划拉着空气,试探黑暗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陈哥,你在烦躁什么?”

陈彦在他的提问中愣了一下。

程明雀这话问得不怎么走心,或者说他问出口的时候就没怎么想得到答案,只不过没话找话,顺口那么一提。小巧的消防斧在墙上“当当”的敲着,437和440那块粘稠的黑幕后也没漏出什么诡异的东西,陈彦跟着程明雀向前走进黑暗里,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啪”地一声摁亮了顶灯。

他听到自己随口回道:“是吗?”

437和440中间也没有东西,这条走廊上空旷得有些诡异,包括门口的尸块在内,就像已经被什么人提前清理过一样。程明雀靠在墙上,闻言抬头露出了一副“你自己感觉不到?”的表情,他说:“是啊,一开始还不明显,后来愈发地变本加厉。”

“尤其是……”程明雀偏头想了一下,“我们第一次从楼下大厅回来的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劲了。我记得你当时去检查了观察室后面的隔间?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陈彦笑了一下:“就是些清扫工具,宿管阿姨的屋子能有什么?”

“那可不好说,咱们学校崽子向来贪玩,谁知道有没有藏什么猫猫狗狗小怪兽,吓得你回来就抬杠。”

程明雀说这话的时候不走心,说完就接着往前走。陈彦却站在原地半晌没动,望着少年渐次接近黑暗的背影,牵着嘴角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在烦躁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有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大概是吧。

人的一生总会产生无数个后悔的念头,就好像倘若上天给你一个改变机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到过去,弥补自己人生的遗憾。他们会努力去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遗失的美好补全。

可过去真的那么好改变吗?

陈彦站在走廊里,看着程明雀那件鲜艳的大衣上斑斑点点的污血。他听到对方接通了游戏内的语音,通话对面似乎是印桐,以至于程明雀一边回应着,一边笑着看向他的方向。

他看见程明雀扭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而后有只手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袭来,一把擒住了他纤细的脖颈。

……

这是他的少年,第三十五次死在他眼前。

r122印桐

箱庭是场游戏。

印桐蹲在433宿舍肮脏的地板上,不断地默念着这句简短的定义。

他低着头,沉默地翻找着地上的“垃圾”,大脑中的意识仿佛被切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难道能够活就可以无视同伴的死亡吗?!”一个振振有词地分析着:“游戏中的死亡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回档。”

他试图用董天天的理论说服自己,比如将程明雀看作一个普通的、每次回档就会失忆的n,或者将董天天那只断掉的手看作一个“游戏道具”。

然而徒劳无功,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70的拟真度意味着游戏在拔高玩家体感效果的同时,也会在精神层面上带来极大不适感。一个通过了基因检测的正常人类不会因为杀戮而得到内心的宁静,普通玩家尚且无法将当前所有的场景都当成游戏中的场景cg,更何况印桐这种记忆模糊不清的,简直看什么都觉得是前车之鉴。

印桐从尸块中找出一枚钥匙,排在地上的弹珠旁边


状态提示:分卷阅读193--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