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比想象中残酷。但现实同时也可以比想象中宽容。人性里都有光风霁月和晦暗幽微,有些事,大概真的取决于有时候的一念之间吧……
希望他是帮他们扫清了眼前的一点雾霭,让他们能及早地认清自己的真心,不必再多走那许多弯路、蹉跎上多少年后才幡然悔悟----毕竟,重新认识彼此、破镜重圆这种事,可更要艰难上许多倍。这一点,就算是明仲夜,大概也会认同的吧?
说起那个人……他抬眼扫了扫房间,打开内侧的卧室检查了一下----看样子,明仲夜似乎的确回来过,甚至还专程换了一套衣服。然而,拨过去的电话显示对方暂时不在服务区,消息也久无回复……眼下,他该去哪里找那个人,好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呢?
第二层的船舱后部,有四五个较大的房间----每个大约是十几个小舱室合并起来的大小。灯光同样刻意扭得不算太亮,而且由于众多的人挤在同一个空间里吵吵嚷嚷,还有不少抽着烟的,每个房间都显得乌烟瘴气。
循着一路探得的消息,温岚闯入了这一片区域。他皱着眉推开了每一个房间的门,费力地从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中挤过去,确认那人不在这里后,又踩着众人支楞八叉堆满了过道的手脚退出来……一路上的牛鬼蛇神对他的打扰发出不满的抱怨声,他熟视无睹地径自穿过。
直到最后一个房间,在人群围拢的桌边露出的一角空隙里,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居然又赢了。这是第多少把了?”“果然跟着你的人运气就会好……”“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吧,特别的?” 各式口音的外语响起来,同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着明仲夜将手中摊开的牌放下了----然后他看见那人在众人的注目下随意地拿起新获得的筹码,将它们一一码放在手中本有的那一摞上:那些小圆牌子居然被那人别出心裁地堆成了个摇摇欲坠的倒金字塔型。
这又是在玩的哪一出?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叫了对方一声:“明。”
听到了他的声音,明仲夜迅速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怔了一秒,然后便露出了一个和寻常别无二致的笑容:“你来了啊。”伸出手,看似不经意地在他胳膊肘上拍了几下,算是打招呼,便又转回头去,继续专注地理着手上的牌。
他愣了愣,心下便是一警----方才明仲夜那几下看似拍得随意,周围人大概都看不出什么,他却感觉到了力道上明显的强弱区别。如果对应上他们当年用过的那套最简单的摩斯密码系统----
“d”。他迅速地解读出了这个暗号----意思是要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吗?
旁边的几个围观群众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几眼,赤裸的刺探眼神极为明显。他强忍住了心中的恶心和反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言不发地站在了明仲夜的身后。
明仲夜又连赢了好几局,直到将那堆筹码摞成了一个完整的正八面体,然后才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放下左手的时候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半揽着他,朝众人一点头,同样用流畅的外语说道:“就到这里吧。我的人来了,他不喜欢这种地方……位子让出来,你们继续。”
“哦?”对面一个金发碧眼、鼻梁极高的男人扫了他一眼,对明仲夜道,“又是这样?回回赚得盆满钵满,还要炫耀下自己佳人在怀,你可真够意思,n。”那张脸在满场众多肤色殊异、人高马大的男人中显得其实算得上相当俊朗,但语气里的轻佻和恶意实在让他生不起半丝好感。
“事先可是说好了,陪你们打这几场,赢完了我就走----”明仲夜挑了挑眉,“我本来还以为能让我消遣大半个晚上,结果发现你的牌技可是半点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