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看出来。但我不想给人这个机会程名振摇摇头,非常坦率地承认。窦天王这个人,我一直无法看明白。所以,在没看明白之前,我不想给任何人瓦解洺州军的机会。更不想让自己带的兵太多,进而引发别人的顾忌。像目前这样,几千兵马,守着平恩三县和巨鹿泽最好。毕竟这才是咱们的根基,无论外边风云再怎么变,别人轻易吞不下去
几句话说得老气横秋,根本不像出自一个年轻人之口。杜疤瘌听女婿如此说,知道事情已经不能挽回,嘬嘬嘴,长叹着道:反正只要不是你一时冲动,我就没什么话好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图个什么,不就是希望看着你跟鹃子平平安安么
惋惜地看了看女儿和女婿,他又继续补充,如今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老窦即便心里猜疑你,没有确凿把柄前也不能赶尽杀绝。只是弟兄们那边你怎么交代你自己甘心一辈子做个小小郡守,弟兄们难道也都甘心永远做乡勇么
只要您老,六叔、五叔还有鹃子、二毛明白我的心思就成。其他人,我稍后会把他们召集起来,一同商量今后的去向。程名振点点头,低声回应。
杜疤瘌的提醒很对,如果他不能为手下人提供更好的前程,很多人必然会自己去争取。然而,依附于窦建德旗下,却保持洺州军的相对独立,是目前为止他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出路。这条主干他必须抓住,至于其他在主干之外的细节,不是想不到,而是没有暂时根本能力去顾及。
我都说过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图什么杜疤瘌悻然答应,然后把头转向孙驼子。你呢,老六
孙驼子早就做好了决定,笑着说道: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窦家军有些地方很别扭,只是具体别扭在哪里却说不出来,反正不像咱们洺州军舒坦
老东西杜疤瘌气呼呼撇嘴,你敢不留下,我打断你的腿
我跟着小九哥不待杜疤瘌把头转向自己,王二毛主动表态。做地方官也挺过瘾的,别人见到我就得称呼一声王老爷。今天窦建德不是说给你四个县令名额么给我留一个,让我也过两天受人跪拜的瘾
没正形程名振笑着数落了一句,心里却觉得很是温暖。自从馆陶县开始,两个人几乎就形影不离。如果王二毛今天表现得稍微犹豫了些,他还真难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事实上,从进入窦家军起到现在,窦建德都没对洺州营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程名振自己心里很不安,就像孙驼子说的那样,总觉得窦家军里有些地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这种不安的预感随着窦建德两次安排他严肃军纪而愈发强烈,强烈到他如刀刃抵背,如果不立刻逃开,就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至于这种预感是由于过分焦虑而产生,还是长期生存于危险环境下养成的直觉,程名振自己也分辨不清楚。所以他只能谨慎地做出防范,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毕竟,在这乱世当中,什么功名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只有活下来,才是唯一的硬道理。
第四卷如梦令第三章飘絮三下
与最近亲的人取得一致后,程名振出门叫过自己的亲兵,命令他们分头去召集校尉以上将领,让大伙到自己的中军帐内议事。
他放弃襄国大总管职位,转做地方文职的消息早已在洺州营内传开。将领们闻听后个个心怀忐忑,根本没人敢走远。听得主将派人来叫,赶紧收拾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向中军走。沿途遇到认识的好友也不敢多说话,相互之间用目光探询,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惊疑。
待大伙到齐,程名振立刻直奔主题,我被委任为襄国郡守的事情,大伙想必已经知道了。咱们大伙能一起走到今天非常不易,因此我不想耽误诸位的前程
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他的话音未落,王飞第一个跳起来询问。
是不是曹旦那家伙,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鸟雄阔海毫不犹豫地在旁补充。他们都不相信程名振自己放弃了兵权。联想到窦家军某些将领最近一直不断的小动作,立刻得出了自以为正确的结论。
他奶奶的,这漳水以西,太行以东,有哪片地盘敢不听教头的号令。襄国郡守,一个小破郡守还用姓窦的委任么有人义愤填膺,手按着刀柄呐喊。
以为咱们人少就好欺负,真拉出去,还不一定谁把谁收拾掉呢有人立刻响应,拔出半截刀刃来要求与窦家军彻底决裂。
见大伙越说越离谱,程名振压了压手臂,大声喊道:诸位莫急,诸位莫急。不是你们猜的那样。
众人听得一愣,吵闹声立刻小了下来。程名振缓了口气,继续解释道:的确是我打仗打得太累了,所以改行当文官歇一歇。窦大当家对咱们有救命之恩,大伙千万别乱猜
哪个用他救了。当日王伏宝不来,瓦岗军还能把咱们生吞了不成
可不是么什么救命,分明是本書轉載拾陸开xs文學網趁火打劫。现在把咱们利用完了,就想着一脚踢开
众人稍微安静了一下,旋即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对于被纳入窦家军体系,诸将当初十有就不是很服气。虽然王伏宝当日表现得非常磊落,但过后把几件事联系起来,众人分明闻见了阴谋的味道。
你等不要胡说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