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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就到了沈武与沈衡乡试的日子。
这天,就连老夫人都起了个大早,亲自去佛堂替沈府祈福。
待到晨曦微露,沈武与沈衡便去福华院给老夫人行礼。
他们二人皆身穿青色长衫,步履轻伐,发冠高束,手中各拿着一个福布包。
老夫人面色正敛,坐在罗汉床上,仔细看着他们二人,方道:“咱们沈府前几辈,出过探花,出过进士,中过举人,你们父亲,叔父也都为官,祖母希望你们能争口气,登上仕途,这乡试不过是牛刀初试,后面的路还长,你们随我一起去祠堂进香。”
“孙儿明白。”沈武与沈衡齐齐的出声。
沈府祠堂静肃,庄严,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紫檀木林立,八角开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
进祠堂进香只有沈武与沈衡。
其他人便都在院中站着,整个院子都沉静的厉害,偶尔只听微风吹过枝桠,发出莎莎的声音。
沈武与沈衡是沈府后辈中先参加乡试的,故而老夫人比较看重,拜过沈府的列祖列宗,方让他们离了府。
沈惠也在他们乡试这天,动身回冀州了。
临行前,她特到锦林院与沈容,沈岚告别,她拿着自己亲手绣的福包递给二人,不舍道:“这两个福包是我亲手绣的,你们拿着,这福布是我从庙中买回来的,希望能庇佑你们。”
说着将福包一个个塞到了她们手中,然拉着沈岚的手道:“妹妹,我知道你快要成婚了,只是姐姐怕到时不能赶过来,看不到你成亲,这个你拿着,权当是姐姐的祝福。”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巧致点翠云纹手镯,套在了她的腕间。
沈岚低眼看着手中的云纹镯,伸手要脱下,却被沈惠反手一把压住:“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这是姐姐的心意,你就收下罢,你若是不收,姐姐就不走了。”
沈岚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就别走了。”
“你这妮子。”沈惠敲了她的脑门,娇嗔一声:“好了,姐姐已嫁为人妇,外出的够久了,必须要回去了。”
沈岚自然也是玩笑话,总不能真的将沈惠留住,她点点头,送沈惠离开。
而沈惠看沈容的目光有些迟疑,对上沈容那双黑漆如墨的眼眸,她泛白的薄唇微动,原本要说几句讨好的话,欲言又止,觉得她与沈容关系之前就不大好,现在若表现的太过亲近,也容易让人生疑,便与沈容露了一个合适的笑容。
沈容留在屋中,手指轻轻敲着平滑的桌面,想到沈喧与她说过的话,沉吟片刻,敲打的声响微微停顿:“冬梅,田良呢?”
“…姑娘,田良他神出鬼没的,奴婢也寻不见他的踪影……”冬梅都不知道田良到底在那里藏着,每每在锦林院中行走,她都觉得不踏实。
谁让田良说了,要时时刻刻守在锦林院,以护沈容的周全。
“罢了,去前院喊季扬过来。”她想了想,便道。
以季扬的身手,留在沈府,未免太过于屈才。
现下西北招兵,季扬拼几年,定能大展拳脚,谋一官半职。
“诶,奴婢这就去。”冬梅说着就退了出去。
等季扬被冬梅带过来的时候,如意望着季扬那张面容,大吃一惊,瞪眼张口指着季扬,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指着季扬:“这不是白马城的那个乞丐……他怎么会在这……”
如意在白马城见过季扬,她着实想不到,那个乞丐现在穿的一本正经,人模人样的怎么混到沈府来了。
冬梅闻言皱了眉头,但还是先带季扬去见了沈容。
季扬拱手与沈容行了礼,“姑娘有何吩咐。”
“先坐吧。”沈容看了他一眼,他换上的是沈府小厮的统一的蓝色衣袍,穿着他的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他…他……”如意急着跑进屋内,看自家姑娘还要季扬落座,她指着季扬,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如意,你先下去。”沈容道。
如意委屈的咬了咬下唇,还想解释什么,就被冬梅一把拽了下去,低声说:“姑娘见他自然有姑娘的道理,你急什么,再说他是谢二公子的人,还能害姑娘不成。”
“啥?谢二公子的人?”如意奇怪道,揪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季扬怎么就与谢二公子扯上了关系。
静谧的屋内,季扬深褐色的眼眸带着探究的意味盯着沈容看了半晌。
奇怪间,沈容已经开口:“你的身手我是见过的,把你留在沈府,我都替你委屈,季扬,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抱负,也不知以你的身手,却甘愿留在白马城混吃等死,是什么缘由,但现在你既然离了白马城,想必已经想的很清楚。我的意思是,将你引荐给谢钰。”
季扬几不可见的皱了眉头,深褐色的眼眸仿佛一个死潭,深陷却不见底,根本琢磨不透他在琢磨什么,他嗓音粗哑:“谢钰?”
沈容颔首:“他是英亲王府的二公子,你跟着他,前途不凡。”
“我听说过他……”季扬目光空幽,话语顿了几秒:“姑娘,你是要赶我走?”
沈容摇头:“我只是希望你有更好的前程。”
“我对前程没什么兴趣,守着沈府也挺好。”季扬言语淡淡,眼眸透着认真。
他若是看重明望,也不会沦落至此。
沈容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季扬了,他既然只想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