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霖作为班长,每次家长会都要提前到场布置教室,谢老板知道他家的情况,也没有强求他家长来,所以每年陈一霖都是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

这次他如往常一样在黑板上写各科目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地点,忽然听见前门的嘎吱声,他转头去看,是杨虹。

他笑着打了招呼:“杨阿姨好。”

杨虹对他是一百个满意,觉得他堪称“别人家孩子”的教科书范本,高兴的同他打了招呼,心里不由自主的和自家的比了下,叹了口气。

“你知道谢老师在哪里吗?我刚刚去他办公室,人不在。”

“可能没来吧,毕竟现在还早,”他用苏峻平的杯子给杨虹接了杯水,“阿姨请坐,喝点水。”

杨虹道谢接过,感叹道:“你怎么这么懂事?要是我们家小峻有你一半听话,我睡觉都能笑醒。”

陈一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小峻也很好啊,人特别好,杨虹摇了摇头,显然把这话当成了安慰,她皱着眉打量了眼他们两人的桌面,见到苏峻平狗窝似的桌面,眉头更深了。

陈一霖桌上只有一沓书,根据书本大小从上往下排:语文书,生物书,物理化学和英语书,每一科还根据必修一二三码得整整齐齐,同桌子一条水平线。苏峻平就不行了,桌上有两沓书,中间夹着皱巴巴的卷子,其中一沓底下是牛津字典,上面是4a大小的物理书,天晓得他是如何保持平衡不让它们坠落的,这也是个本事。

杨虹看不过眼,帮他整理桌面,理完桌面理更乱的抽屉。

在她把他吃了一半的蓝莓面包拿出来的时候,一个信封掉了出来。陈一霖刚写完黑板回来喝水,就看见杨虹拿起信封预备拆开。那里面装的,是苏峻平写的第一封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  白上白真的很厉害……我完全看不懂orz

☆、第二十四章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水杯。

只听砰一声,苏峻平的玻璃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水一路滴到杨虹的裙子上,杨虹连忙站起来,陈一霖递去餐巾纸说:“阿姨不要紧吧,赶快擦一下。”说着就俯下身去捡玻璃碎片。

窗帘半掩着,太阳光迷迷糊糊的什么玻璃渣都看不清,杨虹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空手去捡的,草草擦完裙子赶紧去后排拿扫帚和簸箕,陈一霖一见她转身飞快的抽出情书把信塞到自己的桌肚里,留着个空信封在桌上。

杨虹回来的时候见他还蹲在地上,忙道:“别弄别弄,我把扫把拿过来了,你别弄,小心扎手。”

陈一霖抓着玻璃站起来,一脸平和地朝她笑笑:“我拿的都是大碎片,没事的。”

杨虹把玻璃渣扫了,还捉着陈一霖的手对着阳光看有没有小伤口,一缕卷发落下来,扫到了他的鼻子尖,杨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形状漂亮的耳朵。陈一霖却是愣愣的,鼻子发痒的触感还在,他转头打了个喷嚏。

他转头看见了对面教学楼的栏杆,被太阳一照刺得人眼睛发酸。陈一霖忽然想起了在高速上翻车的妈妈,她好像也有一头漂亮柔软的头发,不过却是笔直的。

那么一瞬间两个女人奇异的重叠了,跨越了空间和时间,凭借一头油亮的头发和一双柔软的手连接在了一起。

他听见她声音柔柔地说:“没有受伤。下次要小心啊,这种事情千万不要自己去碰,知道吗?”

陈一霖点头答应,她又担心的念叨了几遍,谢老板来了,杨虹皱着眉去了办公室和他谈苏峻平。

苏峻平成绩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怎么说也是重点班,这次却玩脱考了个年段倒数。谢老板觉得无话可说,还是要安慰学生家长,譬如只要抓紧还是有希望的云云。

他们说了几句又有学生家长一脸焦急的进来,三三两两的聊了到班里去开家长会。

家长会确实是很有意思的,那些满脸雀斑的女人和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在社会上都有千百种姿态,现在却都缩腿收腹,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眼神热切的注视着班主任,好像一个羞涩又憧憬的高中生。

谢老板说了一大堆客气话,给他们放了,高调的表扬了优秀生,低调的提起了差等生,最后展望一下高考,圆满结束。结束后家长还不肯离去,吵吵嚷嚷想和老师谈话,尤其是那几个住校生的家长,恨不得把孩子的一日三餐都打听清楚。

陈一霖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他专门负责给格外迷茫的家长指任课老师方向,顺便在他们出门前被夸奖两句,堪称十一班的吉祥物。

吉祥物折腾了一上午,正准备离开,谢老板又塞给他一份辩论赛的资料,让他过几天去抽个签。

陈一霖去抽了,抽到的辩题是:过程比结果重要,对手是七班,罗青雨在的班。

王文杰听了这消息强装淡定,背地里赶紧加大了赌注。

为了防止和罗青雨对战,苏峻平不能参赛,又怕陈一霖说话方式同信中的一样,被瞧出端倪,也不能参赛。于是阵容就成了一辩王文杰,二辩唐逸,三辩胖子,四辩肖伊苓。除了两位女同胞有些安全感以外,剩下的都是群弱智儿童,堪称单亲妈妈组,和七班多才多艺的艺术生一比,不用辩论就要钻桌子底下去了。

不过呢,十一班的男同胞惯会充大爷,尤其是王文杰,嘴角天然向下撇,眼睛一眯似乎随时都会有刻薄话喷涌而出。他坐到报告厅的座位上,不动声色地朝陈一霖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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