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为何对我们如此残酷,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相遇,却又一次又一次别离?”

船长摇摇头,似乎在说他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船长抬起手,轻轻抚摸埃德加的脸颊,为他拨开被海风吹拂得凌乱的头发。他凑过去,在吸血鬼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当他准备分开的时候,埃德加不顾一切地又吻了上去。他们长久地亲吻,像年轻人第一次偷尝jìn_guǒ的吻,又像世界末日前最后一次忘情的吻。热烈而绝望。

最后,海盗船长再一次推开埃德加。吸血鬼拉着他的手,留恋不舍地后退,可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埃德加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艾萨克想或许他们得叫几个水手把埃德加五花大绑,才能抬着他离开海盗船。但是出乎他意料,埃德加松开了海盗船长的手,转身跳出船舷,轻盈地落在小艇上。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埋头努力划桨。埃德加一直依依不舍地望着那艘船,船上的幽灵船长也一直凝望着他们,直到浓雾又起,海盗船像魔术师手里的鸽子,迅速被白色的雾气吞没。假如有人此时在码头上向这个方向眺望,只能看见水天相接的地方浮起了罕见的大雾,雾里有什么东西时隐时现,可没人能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就连视力绝佳的血族也不行。

十个人划着小艇靠上码头,在岸上有一群人在等他们。这群人个个身穿黑衣,同在欧洲帮助艾萨克一家逃亡的黑衣人十分相似,但不同的是,纽约这群人的胸前都别着一枚银色徽章。

黑衣人把他们拉上岸,其中有个看上去像头领的人对埃德加说:“欢迎您回来,父亲。昨夜才收到您出发的电报,没想到今晨您就到达了。”

埃德加潦草地寒暄了几句。

“您的船半路上遇到什么事故了吗?您是乘彭斯船长的船过来的?”

“嗯。”埃德加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详细的事你去问大副吧,我很累。”

貌似黑衣人头领的人面带同情的表情说:“好的,我明白了。”

他转向艾萨克,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他虽然管埃德加叫父亲,面相却和埃德加一般年轻,说话是地道的美国口音。

“您好,格拉克曼教授,我是乔治·彭斯。我代表我的同侪欢迎您和您的家人。”

艾萨克和他交握的手在发抖。这个年轻人也是吸血鬼,他的手和埃德加一样冰冷。

“我……非常感谢你们伸出援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在危难中给予我们一家的帮助。”

“不必客气,格拉克曼教授。我已为你们订好了酒店,接下来有一位接待员送你们过去。好好休息一下,在纽约逛逛——虽然现在是战时,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接待员会协助您办理手续,同政府官员会面什么的。不必担心,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就是我们一家横渡大西洋,从布雷斯特来到纽约的经过。作为逃难的犹太人,以及有那群黑衣人的帮助,我们很容易在美国定居了。后来战争胜利了,法西斯被打倒,达特茅斯学院给我寄了封聘书,我就带着娜奥米和瑞秋搬到了新罕布什尔州居住。我和娜奥米没有孩子,所以收养瑞秋为养女。安定下来后,瑞秋的状况逐渐好了起来,一年后就去上学了——现在她在另一所常春藤盟校念书。自从我们一家搬到新罕布什尔州,就再也没同吸血鬼或是那群神秘黑衣人打过交道了。

“因为那次经历,我对超自然现象和生物发生了无与伦比的兴趣,而我本来就是研究炼金术和巫术史的,所以炼金术当然成了我的首要研究对象。我考察了欧洲炼金术在美洲的传承,自然而然,我注意到了莉莲娜·霍克——炼金女王——的生平。由于一些机缘巧合,我得到了她的研究笔记,这些年一直致力于笔记的翻译工作。我的研究成果大部分都写在这篇论文里,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提过‘灵魂方程式’。所以,亚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说你的故事?你为什么要寻找灵魂方程式?”

咖啡店里,艾萨克·格拉克曼教授与亚当·勒梅对坐。他们已经喝了好几杯咖啡,当艾萨克的故事说完时,太阳已越过中天,挪到了西边。

亚当垂下眼睛,盯着桌上的论文,出了会儿神,然后抬起头说:“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穿越时空到达此地,您相信吗?”

艾萨克微微吃惊,但是还远没有到瞠目结舌的地步。

“为什么不呢?”他耸耸肩,“世界上有吸血鬼,有幽灵,那么有人能穿越时空也很正常吧?”

亚当笑了起来。

“我来自公元2014年的纽约。因为某些缘由——很抱歉,教授,我真的不能说——我的灵魂在不断衰弱,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它会完全消亡,我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我必须寻找方程式,用它的力量巩固我的灵魂。但是在我那个时代,方程式早已被毁掉了,所以我就……利用某种办法,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回到方程式还存在的那个年代,这样才能得到它们。我不想死,教授,我想活下去,我有深爱的、并且也爱着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孤独地留在世界上。我想活下去。”

艾萨克揉了揉眼角。

“我明白。”他边颔首边说,“我明白,亚当。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不会带着家人逃到美国。‘想要活下去’,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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