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手机,轻声回他:“对不起,我在海南,不在家。”

“嘟——”张晨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下意识地回拨了回去,却被对方很快地挂断,脑子也清醒起来,再也做不出回拨的举动。

我想我不该因为这件事太影响心情,即便是朋友新年做客,主人不在,也只需表达歉意即可。张晨并没有告知我他要过来,我同他也没有多少联系,他发疯了大年三十早上赶过来想见我,我不在家也并非我的错误。

但终于情绪无法受理智控制,难以遏制地感到难过,只得取消了这日的活动,匆匆吃了早饭,回房间里拨弄着遥控器,看着喜庆的电视节目。

看着看着,又会想起爷爷,他身体还好的时候,这时候我们总会把桌子挪到客厅里,一起擀面皮包饺子。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光怪陆离,像回到了小学。

我和张晨还是同桌,也开始有了些交情,平时讨论个习题,偶尔摸鱼的时候对方看着点老师什么的。张晨这人特聪明,一讲就通,我做习题需要一节课,他最多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想方设法地打扰我。

我最烦别人转笔,他一开始也不会,后来学了学,一个课间就学会了,我在这边做习题,他就在旁边转笔,扰得我不得安宁,上手捶他肩膀,或者干脆伸手拔了他的笔,才能得片刻安宁。

我后来忍无可忍,拖着他去楼顶,问他到底想干嘛,他却笑得特别欠揍:“陈和平,你生气起来特好玩儿。”

我直接被他气笑了,又不想跟他干架,只能和他好好商量:“那你以后不转笔了,成不成?”

“成啊,”他一下子就答应了,我倒是了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他说,“你打我一顿吧。”

“你说什么?

“陈和平,你打我一顿吧。”

“你有毛病吧?”

“你打我一顿,我好叫我妈过来。”他抬起脚踩了一下天台边缘的台阶,很自然地说了理由。

“上次你惹事,你妈也没过来。”

“再试一次,说不定她回来的呢。”

张晨这话说得特别平静,我却觉得他难过了,就特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就是一拳,干净利落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后退一步,嘟囔了一句:“别打我脸啊。”

说是这么说,还是凑过来了:“再打几拳,一点也不逼真。”

我揍了他几拳,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我把你打了,你喊了家长,我家长不是也知道了?”

“是啊,所以你帮不帮我?”

“帮,”我咬了咬牙,“为啥打架你想好了么?”

“因为我总转笔,影响你学习啊。”

感情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么我答应他同他演戏打架,要么他真把我惹毛了再让我揍他一顿。

我无计可施,又觉得他可怜巴巴,就特配合地演完了这场戏,张晨顶着青了的嘴角去告状,我被临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再说出是张晨先转笔打扰我学习的“真相”。老师们进行了批评教育,果然要开始联系家长,我比较幸运,家里的电话线刚好坏了,暂时躲过一劫。

张晨却不怎么幸运,他的母亲的确接到了这句电话,却要出国随同访问,只叫了助理过来看看。

张晨这一次没有把助理骂走,特别诚恳地向我道了歉,转身就要离开。我看着夕阳下他跟在那助理身后落寞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向前跑了几步,拉住了张晨的手。

他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问我:“你干嘛啊?”

我的大脑嗡地一下,嘴比脑子要来得更快,就回他:“你和我走吧。”

“和你去哪儿?”他倒是不惊讶,任凭我拉着他的手。

“甭管了,就问你跟不跟我走吧。”

“行吧,我跟你走。”

我没想到张晨一下子就答应了,他和那助理说明了情况,那助理给张晨塞了两百块钱,又叮嘱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

我拉着张晨的手,一咬牙就想往自己家里带,张晨得知了我的想法,当即表示了反对,他说着反对的话,可还是任由我拉着向前走,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就是不太好意思去我家。

那时候也有点执拗了,硬是拽着张晨回了我家,见了我爷爷,还一起吃了顿饭。

我爷爷提了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里报备,张晨回答得特别顺溜,只说家里人都出国了,家里只有保姆,惹得我爷爷硬要他留宿一宿,叫我让出床给他睡,我回爷爷的屋里睡去。

张晨那人小时候就会演,怯怯地抓着我的胳膊,说他害怕,我没有法子,就跟爷爷说陪张晨一起睡,爷爷皱着眉,把我的不安稳睡眠姿态细细数了一遍,张晨依旧坚持原来的想法,爷爷总算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规矩老实,可是被张晨足足踹醒了三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张晨这人,我可太服气了。

我在梦中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个大号的张晨的脸,整个人还有些怔忪,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揉了揉眼睛,低头再一看,张晨裸着身,就睡在我旁边,一个被窝里的。

这特么的要是一男一女,我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20章

张晨的到来远在我意料之外,我几乎是惊恐的,无论是谁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再睁开眼发现被窝里多了个活人,都会吓一跳吧。


状态提示: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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