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醒了?是不是饿了,起来用点东西再睡,晚膳有一道羊r_ou_煲汤做得极好,陛下特地给您留着。”
宫中伺候的宫女内侍,听声辨音的功夫都学得极好,她们听到殿内有了响动声,就知道卫衍醒了,很快捧着衣物依次入内,卷帘的卷帘,更衣的更衣,梳洗的梳洗,几下就把卫衍收拾整齐。
“什么时辰了?陛下呢?”
幔帐全部卷起来了,卫衍才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现在这个时辰肯定很晚了,皇帝这种时候竟然不在这边,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还有一刻就到子时了。陛下去昭仁殿批奏折去了。”一宫女恭声回答,脸上却带了些别有意味的笑意。
“陛下白天扔下一堆奏折和侯爷胡闹,只好晚上辛苦啰。听福吉总管说,昭仁殿那边有厚厚几叠奏折等着御览,陛下怕是要批到天亮呢。”另一宫女说着说着,也轻声笑了起来。
卫衍这么听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在心里悄悄嘀咕了一声“该”。刚才那么欺负他,现在遭报应了吧。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却又笑不出来了。
做皇帝的,想要轻松可以很轻松,日日笙歌曼舞酒池r_ou_林不问政事的皇帝史上不乏其人;若要辛苦也可以很辛苦,呕心沥血c,ao劳成疾英年早逝的君王史上比比皆是。
景骊的宗旨一向是不委屈自己,且向来姿态潇洒处事游刃有余,外人看来他这皇帝做得极其轻松自如,不过其中的辛苦,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就算是卫衍,也因为在一起时,皇帝常常要和他胡闹,而忽略了他不在身边时皇帝理政的辛苦,其实除了皇帝明目张胆在他面前偷懒,扔给他去做的那些事,其他该做的事,皇帝一样都没有少做。
用过迟了好几个时辰的晚膳,卫衍没有在宫女们的劝说下去歇息,而是以消食散步为由,跑到了昭仁殿。
昭仁殿外静悄悄的,除了福吉在里面伺候外,其他的内侍都屏息候在外面。
有小内侍见到他过来,似乎想张口通传,卫衍赶忙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殿内。
皇帝正伏在案上思索些什么,不曾发现他进来,倒是福吉,很快抬起头来。
两个人隔空说了一会儿哑语,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同一件事,说了半晌,福吉终于明白了卫衍的意思,由卫衍接手了案头磨墨的位置,悄悄退了出去。
景骊考虑了片刻,才写下批语,他合上奏折搁下笔,像往常那般张开右手。平日里伶俐万分的福吉,今日好像被砖头砸了脑袋一般犯糊涂,竟然又往他手里放了一本奏折。
“茶。”他不耐地开口,抬眼一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换了个人,语气瞬间就柔和了下来,“你怎么来了?不好好歇着,跑这边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