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应暇,叹为观止。

等他们从住宿的店家口中得知,这城里士人聚集得最多的,除了校舍便是陶然楼,就专程来此,想旁听一阵,再设法打探。

无论是他还是法正,在过去二十多年来,都只在益州和司隶一带活动,对日新月异的豫州的了解,自然就少得可怜了。

毕竟传言多有失真夸大之处,不如眼见为实的准。尽管许城的繁华鼎盛让他们大开眼界,留下了绝佳的第一印象,可若凡事尽听信流言,那燕清简直成了天上派来救世的仙君,餐风饮露,无欲无求。

真要如此,仙君大可遁世远去,何必做人间的官,训练那么多强兵悍将呢?

按张松和法正一起商量的结果,最好是先逗留十天半月,设法摸清楚大致状况,再决定到底是在此地寻门路入仕,还是另往别处。

……只是这瞧着颇好的设想,随着他们慕名入了那足足有六层高、放满了新刊印的珍贵书籍的兰台,就被硬生生地押后了去。

面对每一个读书人都难以抵御的诱惑,他们毫不犹豫地扑入其中,如饥似渴地在书海里徜徉了数日,直饿得眼冒金星,如游魂般被下人抬回了住店处,才终于想起正事来了。

他们一致认为,哪怕燕清只是有虚名在外的庸才,凭这座繁荣许城和那如梦似幻的兰台,也当得起人们的交口称赞了。

张松怀里,其实还揣着张重要的底牌,这点连密友法正都没告诉过——那是他前不久私亲自绘下的西川地图。

若燕清真是英主,他便将此图献上,入西川的捷径怕是能轻易打动世间任意一位诸侯,还需怕谋求不来一官半职么?

他兀自畅想着,突然见到法正面色有异,心思明显不在他的话题上,不由询道:“孝直?”

法正眼神极其微妙,眉峰轻轻一聚,正欲回答,张松已将头转过去了。

一张浓眉掀鼻,黑肤短髯、还带着几分欣喜之色的大宽脸瞬间刺入眼中,直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张松猛然为之一窒……

郭嘉吃得撑起,见燕清一手懒洋洋地托着腮,正盯着一处出神,嘴角还嗪着淡淡笑意,不禁生出几分好奇心来,就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

这毫无防备地一看,差点让他被最爱的云片糕给活活噎死。

燕清回过神来,给他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的,无奈道:“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吃个东西都会呛到?”

郭嘉摆了摆手:“他们……”

燕清莞尔:“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况且他们只是容貌特殊了些,异于常人,却不至于到你反应得这么夸张罢。”

郭嘉只觉百口莫辩。

他还不至于脆弱到连看个丑人都会感到不适,只是这些年来,近乎与仙人之貌的主公朝夕相处,见惯的都是俊美英秀的容貌,乍然看两个奇丑无比的一起出现,自然有些惊吓。

燕清看他不咳了,便松了手,目光也不再粘在庞统身上了,继续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不知跟小凤雏交谈的人是谁,可他却有种预感:在正式的场合上再见到那二位,怕是用不了太久的。

结果还真如他所料。

三日之后,负责举荐人才的崔琰,便将来自益州,有意投效,还道有宝物进献的二人带到流水楼外了。

太史慈恭敬一揖,问道:“主公是要两人一起见,还是单独见?”

燕清回想了下跟张松有关的史书内容,心里有了点数:“反正现下无事,就单独见罢,也显得郑重一些。另一人领去偏厅候着。”

太史慈点头,出去后再带进来的,就只是张松一人了。

“请坐罢。”

燕清莞尔,目光温和地打量了他几眼,并不多看。

在这基调还停留在重视相貌的东汉,哪怕以再客气的口吻评价,也不得不承认张松这副贼眉鼠目的样子的确不好,个子也偏矮小,加上一脸桀骜倨傲,是最不讨喜的类型。

难怪一向唯才是举的曹c,ao,都不肯拿好态度对他。

那要怎么不着痕迹地给个下马威,还让对方心服口服呢?

燕清眼底微微泛起涟漪,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张松怀里有把握益州军事命脉的重要地图,自有底气,还揣着考校燕清是否够格当他心目中明主的心思,是以毫不拘谨,大大方方地就落了座。

至于燕清那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容颜,张松倒只在初初见到时晃了晃神,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反正天底下的人里,除了前几日认识的庞士元以外,几乎全都比他好看,那这额外美丽一些的,在他心里,自然也就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只是接下来的对话,还是出乎了张松的意料。

燕司空并未因他是从益州来的,就抱持怀疑的态度,也不刻意拉拢,甚至都不过问他要献上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只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了温和宽容的态度,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零碎问题。

就如此刻,燕清兴致怏然地问:“你自进到豫州境内后,可有遇到什么匪患,或是额外征收你路费的官兵?”

张松一愣:“未曾。”

燕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打尖住店时,店家可有明码标价,把所有价格都写在前柜处?”

张松当时还觉得奇怪,自然有这印象:“……有的。”

燕清借此机会,把一些不好叫人直接去查,又的确只有外地来人才能答得出的小问题给问完了。

最后才言归正传:“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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