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潮湿漆黑的石阶往下走着，火把在昏暗的空间忽闪着，维持着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发霉的味道，让身前带路的人隐隐皱起了眉头。
一步一步，只剩脚步声在这密闭的空间中静静的回响，敲打着人心。
石阶再长也有尽头的一天，他停住脚步，看着我道：“姑娘，小心，请紧跟着我。”
看着仿佛没有止境的黑暗，低低得道：“他在那里？”
“回姑娘的话，走廊的最后一间牢房。”那人一边在前面开着道，一边随意的答道。
抬眼看着四周，这一层很大，但却只关押着渺渺几人，那深层的黝黑，仿佛没有一丝阳光可以进入，来到这的一切都将被吞噬，像是被世界所遗弃的地方。
那些被囚困的人，一个个形如槁木，目光涣散呆滞着，那一刻，我认为他们和死本没有区别，只是死也是中奢侈。
而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呢？只是牢笼比较大而已。
来到紧锁的牢门前，那沉重的大门，在面前被打开，金属的声音阵痛了耳膜。
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淡淡的道：“你守在这。”
“这……”男人踌躇着，没有任何移动。
冷冷的勾起嘴角。
“爷怪罪的话，就说是我的吩咐。”结果火把，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跨入。
“是，姑娘。”
身后掩上门的声音，传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被突然闯入的光冲破，那木架上的人，发丝垂下看不清面容，但那早已干枯的血迹，以及伤痕累累的伤痕，都昭示着，此人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
愣愣的站在原地，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佛无法跨越的鸿沟，只是看着，看着那仿佛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直到咳嗽声的响起，那人顺着光的方向缓缓的抬起了头，迷茫的眼神，即使现在也很干净，没有出声，就这么等他眼神涿渐清明起来，看着他恍惚的笑着，那苍白开裂的唇，再次被拉扯伤。
沙哑艰涩的声音，很轻的说着什么。
我记得曾经，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清亮。
皱着眉头，为了刚才那即使如此轻还是让我捕捉到的话。
抬起眼眸，定定的与他对望着，一字一句清晰的道：“你不是在做梦。”
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目，看着我，四肢的缠绕捆绑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可置信的低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应该的……”
嘴角的笑意加深，眼里的有着刻骨的寒意：“为什么不可能呢？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送上门的吧？”
冷笑一声，薄情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如此，我不是说过吗，你就算要死，也别拖上我。果然，乐子芜，看见你，就没好事。”
挣扎蓦然停止，他看着我，有着哀伤。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转身，手扶上门栏，顿住，回头，淡淡的一笑道：“对了，乐子芜，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以后请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好吗。“
离去的毫无留恋，那关上的大门，慢慢的隔绝了两人的身影，隔绝了男人抽搐抖动扯起的嘴角，和颤抖的肩旁，那即使遭受着非人的折磨，都没垮下的男人，那总是有着淡淡温柔的男人。
大步的走在前方，沉重的脚步声，杂乱的响着。
压抑不住的深呼吸着，才能平伏那涌起的情绪。
在跨出大门地牢之前，我淡淡的道：“今天之后，此人会如何处置？”
那人低头回道：“回姑娘的话，在这里的犯人，没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是吗……”点了点头。“那样甚好。”
这次，典染，我信你。
再次见到夏子绯，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见完了？”
恭顺的垂下眼睫，挡住他探寻的目光，“谢爷成全。”
“韩笑，爷从来不知，原来你如此心狠呢～”他仰躺着，转动着那手中的月光杯，杯中的红色体，划着诡异的曲线。
“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去救别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韩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才算合适。”抬头，献媚的笑着。
他邪邪的勾着唇角，那丹凤眼顾盼生姿，幽幽不置可否的的话从那被酒润泽的唇瓣突出：“是吗？爷真怕，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爷。”
“爷说笑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夏子绯，笑得开怀的，移开视线，仰头饮下杯中物，一挥手道：“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爷的人了。记住，只要你忠心，爷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
“谢爷。”站起身，目光看向夏子绯。“不知爷想要奴婢作些什么？”
良久，上面传来幽幽的声音：“这你不需要知道，到时候了，爷自会告诉你，你只要记住爷的话就行了，下去吧。”
“是。”
低着头，慢慢向后退去。
阁楼外，夕阳的残红还挂在天边，远远的，似血殷红……
醉生梦死（下）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