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黄一滞,她竟然私毫不提自己不辞而别之事,也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要躺在屋里,更不问自己做了明净通房之事,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为带着大小姐赏花,顺便喝一杯茶。
长生却已转过头,一边仰头看着一树的紫玉兰,一边赞叹好花好树好春光,豆黄更加自卑,带着几分苦涩说:“如此好花,也只佩姑娘这样的人观赏,奴婢只知道在屋子睡觉,白白辜负了春光。”
长生头也不回地说:“姑娘客气了,花为大家开,人人赏得,只不过就在姑娘眼前,时时可以看到,所以并不稀罕了。”
豆黄再次一滞,时时可以看到,所以并不稀罕,可不就象明净待自己?
她走近一步,趁着院里的人不注意,略带几分肯求说:“椒香那丫头一会就回来,奴婢有几句话想同姑娘讲,怕她回来说话不方便,能否屈尊到我的屋子坐坐?”
长生有些不解,她不是敌视自己吗?请自己去她屋里要说什么?心里有些烦腻,豆黄也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做事这么纠缠不清?先是不辞而别,事后不打招呼,今日又做势做态好象主仆情深,自己可不想听她的心里话,也没什么主仆旧情可叙,更不想管明净的通房丫头得不得宠,今日只为陪锦姝看花而已,看完就走。
正欲拒绝,豆黄眼圈一红,可怜巴巴地小声喊:“姑娘!”
长生有些心软,想到刚来锦姝院时,自己很信任她,她也尽心尽力服侍自己,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误会自己和明净,莫名地生了隔阂。不过有些不宜张扬事她是知道的,还是不要闹翻好。
心念一转笑着说:“你总是服侍我一场,你的喜事我也没来,今日恰好备了薄礼送你,去你的屋子看看也是应该的,走吧。”
她今日出发前,为了不失礼,确实准备了一支簪子,当然是不一定要送的,比如对方若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现在看来这只簪子可能用得上。
豆黄松了一口气,领着长生向后院走去,来到自己位于后院耳房的住处,听松院里也有四个跨院,她一个通房丫头却是没有资格住独院的,只不过一里一外两间小小的套房,还好,家俱虽然简陋还不算寒酸,不至让她太没面子。
相处时间虽不多,豆黄却大致了解了长生的性子,本来要磕头求长生原谅她,又怕惹她不快,只让了座,刚要行礼,长生却非拉她一同坐下,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块薄绢包着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支镶着南珠的银簪,银质洁白,南珠莹润,相配极美,虽不是很贵重,却比豆黄平日见过的金镶南珠要新颖雅致的多,想是长生比较心爱的首饰。
看到长生头上简单的银钗和老夫人赏的那只式样过时的金簪,豆黄更加汗颜,离座就要拜,却被长生强拉住:“你不是外人,不必多礼,我也不是正经主子,不值得你行此大礼。总是你的喜事,我贺你是应该的,听说老夫人给你添妆很丰厚,这个簪子只是心意罢了,收下吧,也是添几分喜气。”
豆黄哽咽起来:“姑娘,我行事不周全,你别介意。我怎么也没想到,做了通房丫头,三爷反倒和我生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