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就是个标记,告诉大家‘这是个可以随意下手的猎物’。至于能从多远的距离外察觉到,就要看猎手的具体种类了——就我所知,最善于侦查的那种,大概会隔着四五百米发现他吧?也不算远。要不然,这里早就已经被各种饥渴得要死的魔物包围起来了。”

“我么,对这方面不太擅长,是到楼下的时候才发觉的。”灰灰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祁征云手里的记事本,“引我过来的是这个——它是我做出来的东西,我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应到它。来之前我还在猜时间线怎么就调整了,最近也没有要世界末日的迹象呀。过来一看……你是来救他的吧?”

祁征云看着她,从她那笃定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问。

“当然啦。”灰灰状似轻松地说,“想逆天改命的人那么多,能够实现愿望的总不可能是唯一的一个。而且,看你这样像看门狗似的挡在前面的态度,直接猜也能猜到了。”

对于原本就不是人的魔物来说,将对方形容为狗似乎并不带有轻侮的意味。她的双手交叠起来,像陷入回忆般抚了抚自己的手背,但没过多久就又收回情绪,将话题转开了,“说起来,你是把自己非人的身份向他坦白了么?这可不是什么考虑周到的做法啊。”

她并不知道上一回她自己就做出了类似的选择,此刻用的便是纯粹旁观看好戏般的口吻。祁征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想起了准备坦白前、还有刚才发现赵峰也遭遇了魔物袭击时,那种不好的预感。“……理由呢?”他的声音有些发沉,“如果你是说可能难以理解……”

“不不,能不能理解你——你的意思实际是信任吧?——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可容不了我指手画脚。”灰灰偏过头,隔着一面墙壁,将目光投往了房间内那个正准备逃离这团混乱的、无辜受害者的方向,“我想说的是……还是拿那个人来说好了,他身上没有死亡气息,表现得更明显些。我猜,你曾经恐吓过他,在他面前展露过原型,让他知道了‘魔物’的存在——是这样吧?”

她和祁征云目光相对,几秒种后,唇角浅浅地弯起一个微笑,自知说出了正确的答案。“这就是他倒霉的原因了。”这只进食过程不会对人类生命造成危害、因而属于绝对罕见品种的魔物说,“在看到了魔物,确定地得知非人之物存在于世之后,也就会被魔物‘看到’。”

“有过‘亲眼见到魔物’的经历……”她微笑道,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漫不经心的同情,“我所知的、生活在这附近的同类,只需满足这个条件、就能将其视为猎物的,数量可绝不算少。”

祁征云平静地听着。“只是弱化版的死亡气息?”听完后他说,“那就没有影响了。”

“随意无视掉了受到牵连的人呢……”灰灰貌似感慨地瞥着他,“别想太简单了。死亡气息是会随时间过去逐渐淡化的,得知后再遗忘就没这么容易了。还是说……”

她拖长了声音:“——你根本没有考虑过‘以后’?”

祁征云对她做出的怪相和后面那半句话都没有理会,表情也毫无触动。“你还有别的要说吗?”他用分明是在下逐客令的口吻询问道。

陆攸离开他视野的时间已经将近一刻钟了。虽然对声音和气息的感知没像视线一样被完全阻隔,他借此依旧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大致的行动,但无法用眼睛直接确认,还是让他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唔,祝你救人成功?这是真心话哦,因为我也很喜欢他。”灰灰说,故意装作没察觉到面前男人陡然变得不善的眼神,“还有就是……”

她脸上露出了小孩子参观博物馆时,看到陌生动物标本的表情,“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

“要是能记在本子上就更好了。你的气息有点奇怪。我以前没见过和你类似的魔物,你好像也不觉得自己是……”

祁征云开口打断了她的絮叨。“就当我是章鱼好了。”他客气地——同时也绝对敷衍地说,甩给了灰灰一个一听就是搪塞的答案。然后他拉开身边原本就只是虚掩的门,走进去,关门,把不满地嘟起了嘴巴的灰灰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停下来有一会了,也没有人说话……哪怕知道最有可能的情况不是又发生了意外,而是两个被刷新了世界观的人中断动作在静默中发呆,并且盯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他还是忍不住想立刻回去看看。

灰灰盯着面前那扇毫不客气关上的防盗门,片刻后轻微地耸了耸肩。比起那些必须按顺序讲明白前因后果、否则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笨蛋,这种冷淡的谈话对象还称不上糟糕。反正,她在发觉死亡气息之前没计划、之后也没打算过进门去见陆攸,不然就不会站在门外等那家伙出来了。

那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她单方面窥测的结果,像是路过抓娃娃机,隔着玻璃对里面符合心意的玩偶多看了几眼。自知这动心不会长久,也很难真的抓到,看过后便也就经过了。

不过……另一个冲着相同目标过去的人,似乎怀着抓不到会把机器砸掉的执拗呢……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灰灰拿出来看:是戏剧社的群里社长圈了所有人,说在礼堂二楼的道具室里找到了一箱不错的道具。以前社团成员用的剧本和提词板一应俱全,是王尔德版本的《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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