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小儿子、大孙子,对朱老头、卢氏来说,这都是他们的命根子,恰好两个都聪明,恰好二房如老牛一般被他们驱使,赚了多多的银钱,把这两个培养出来。
可是……
如今一切都不受掌控。
朱老头想着以后应该怎么办?心中烦躁,倒了酒一口喝了个尽。
朱明光瞧出端倪,却一点不提,只管好言好语哄着两人,一口一句好话,哄得卢氏心花怒放,只觉得别说童生、秀才,便是状元她儿子、孙儿都考得上。
笑眯眯的把朱明光夸个上天入地绝无仅有,文曲星下凡顶顶好。
隔壁桌一汉子听的腻歪,心中暗骂一句,狗屁!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小二,上酒!”
“客官,来嘞!”
小二哥立即给上了好酒,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像个孙子。
汉子拿了一百文丢在桌子上,“给老子说说,老子长得可好看?”
“……”
小二哥看着这汉子,只见他膀大腰粗,留在络腮胡,一双眼睛铜铃般大,张开说话的嘴像血盆大口,一张一合间露出一口黄牙。
“客官……”小二哥为难。
这说好看吧,太违心。
“呵!”汉子冷笑,又拿了一百文丢在桌子上,“给老子好好夸,只要你夸得老子上天入地绝无仅有,这二百文就是你的了!”
小二哥一听,眨了眨眼睛。
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伸手去拿钱的同时,好话一个劲的往外冒,“大爷您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刀枪不入、唯你独尊、玉面郎君、仁者无敌、勇者无惧、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
“哈哈哈,说得好,这钱是你的了!”汉子听得直乐。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堂子里的人无奈摇头,面对这汉子却不敢招惹,只因为他在衙门当差,说捕头吧不是,但镇丞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谁敢招惹他!
卢氏听着,心中暗骂不要脸。
朱明光却听得明白,这汉子是在燥他,羞的满脸通红,再不敢奉承卢氏,说些不着调,可能永远都实现不了的诺言。
一顿饭,各怀心思。
朱明光猜测,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爷奶不会这副样子。
只是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明光送两个老人去了镇门口,看着那牛车,才得知他们是来卖兔子的。
“都卖了吗?”朱明光忍不住问。
“都卖了呢!”卢氏说着,又怕朱明光担心,“明光莫担心,只管好好读书备考,可千万一定要考中童生!”
“阿奶放心,孙儿都记下了!”
朱明光送走两人,不敢停留,立即去找朱大郎,只是到了才知道,朱大郎因为和人打架,进被包头赶了出来,如今不知去向。
有熟悉朱大郎的人拉着朱明光到了暗处,“你要找你爹,不妨去百花楼看看!”
“……”
那人说完,笑的阴阳怪气。
眸子里还多有不屑。
要说朱大郎、朱二郎两兄弟,那就是天和地,朱大郎干活偷奸耍滑,总想着指使别人干活,还喜欢去百花楼潇洒,回来就炫耀。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家里孩子嗷嗷待哺,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去花天酒地,朱大郎能这般随性,还不是朱二郎努力挣银子,所以大家伙都厌恶他。
要说朱二郎,那就完全不一样,能吃苦,肯干活,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十足的好人,谁有点什么事情,找他总没错。
朱明光站在原地,错愕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只觉得脸颊滚烫,抬手一摸,果真烫的厉害。
若先前是羞,此刻却是恼。
恼自己亲爹一点不顾及他这个做儿子,难道不知道他马上就要下场考童生,不能够分心去。
他倒好,居然去了妓馆。
如今他连去妓馆找人都不行,就怕被同窗学子或者认识他的人看见,会笑话他,同时也怕影响到夫子对他的看法。
他又气又恼又没有办法。
垂头丧气的回到书院,同窗好友吴炳华立即靠了上来,“咋了?你爷奶接你出去,训你了?”
“倒是不曾!”朱明光摇头。
看着吴炳华,拉着他到了暗处,“炳华,我父亲他去妓院了,我寻他有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去……”
“嗤!”吴炳华笑了出声,“这算什么大事儿,你是去寻人,又不是去宿妓,不怕你笑话,我爹虽家中有几房妾室姨娘,还喜欢去百花楼!”
“那伯母不闹吗?”朱明光忍不住问。
“闹啊,可有甚用?我家中一切银子来源都是我爹在赚,我娘闹的狠了,我爹一句要休她回娘家,她便再不敢闹,只求我爹不要领个妓子回来,庶子、庶女别一个一个生,死死的守住家财,让我两个妹子出嫁嫁妆丰厚些,我将来分家能有个万贯家财!”吴炳华说着,无奈一笑。